关灯 巨大 直达底部
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我的第一只鹅

……”

设营员脸涨得通红,头也不回地走了。我举起手来向哥萨克们敬礼。一个蓄有亚麻色垂发、长有一张漂亮的梁赞人脸庞的小伙子走到我的箱子前,一把提起箱子,扔出院外。然后掉过身子,把屁股冲着我,放出一串臊人的响声。

“〇〇号大炮,”一个年纪较大的哥萨克朝他喊道,放声笑了起来,“叫逃跑的尝尝味道……”

那小伙子就这么一点儿并不高明的伎俩,施展完便走开了。于是我趴在地上,把散了一地的手稿和几件破衣服放回箱子,拎到院场的另一边。农舍旁砖砌的行军灶上,锅里正在煮猪肉,热气腾腾的,像是从远方故乡的村子里飘来的炊烟,勾起了我孤身在外、饥肠辘辘的乡愁。我把干草铺在坏掉了的箱子上,权作枕头,躺到地上,打算把《真理报》上登载的列宁在共产国际第二次代表大会上的讲话看完。夕阳从锯齿状的山冈后边照射着我,哥萨克们在我脚边走来走去,那个小伙子没完没了地拿我取笑,也不觉得累,我爱不释手的文句沿着荆棘丛生的小道朝我走来,却怎么也走不到我身边。于是我把报纸撂下,朝正在门廊下搓线的女房东走去。

“女掌柜的,”我说,“我要吃东西……”

老婆子抬起她那双半瞎了的眼睛的暴眼珠,朝我看了一下,又垂了下去。

“我说同志,”她沉默了一会儿,说,“一提吃的事儿,我宁愿上吊。”

“他妈的,”我气呼呼地咕噜着,朝老婆子当胸就是一拳,“你敢跟我说这种话……”

我掉过头去,看到不远处撂着一把别人的马刀。有只端庄的鹅正在院场里一边踱着方步,一边安详地梳理着羽毛。我一个箭步蹿上前去,把鹅踩倒在地,鹅头在我的靴子下喀嚓一声碎了,血汩汩地直往外流。雪白的鹅颈横在粪便里,死鹅的翅膀还在扑棱。

“他妈的!”我一边说,一边用马刀拨弄着鹅,“女掌柜的,把这鹅给我烤一烤。”

老婆子半瞎的眼睛和架在上边的眼镜闪着光,她拿起鹅,兜在围裙里,向厨房走去。

“我说同志,”她沉默了一会儿,说,“我宁愿上吊。”说罢,带上门走了进去。

院场里,哥萨克们已围坐在他们的锅前。他们像一群祭司,笔直地坐着,一动也不动,而且谁都没看鹅一眼。

“这小子跟咱们还合得来。”其中一个议论我说,挤了挤眼睛,舀起一匙肉汤。

哥萨克们像相互尊重的庄户人那样斯斯文文地吃着晚饭,我用沙子擦净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