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巨大 直达底部
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机枪车学

师部给我配备了一名驭者,驭者按我们习用的说法,叫车把式。他姓格里舒克,年三十九。

他当了德国人五年的俘虏,几个月前,他逃跑了,穿越立陶宛、俄国西北部,来到了沃伦,可是在别廖夫市落到了世上最蠢的动员委员会手里,被强制服兵役。别廖夫市离格里舒克的家乡克列明茨克县仅剩下五十俄里。他的妻子和子女就住在克列明茨克县。他已有五年零四个月没有回家了。动员委员会使他成了我的车把式,于是我在哥萨克中不再是被人瞧不起的人了。

我——拥有一辆机枪车和一名驾驭该车的驭者。机枪车!这个字眼是我们的习惯赖以奠定的三角关系的基础,这三角关系是:砍杀——机枪车——鲜血……

原本是神甫和胥吏之流赶路用的普普通通的无篷轻便马车,由于内乱的变幻莫测,于偶然之中身价百倍,成了具有威慑力和机动力的兵器,从而创造了崭新的战略和崭新的战术,使习见的战争面貌为之改观,培养出了一批机枪车的英雄和天才。马赫诺就是这等样人,他将机枪车作为他神出鬼没、狡猾的战略的轴心,这种战略废弃了步兵、炮兵,乃至骑兵,用三百挺固定在无篷轻便马车上的机枪,全面替代了这些尾大不掉的兵种。马赫诺就是这等样人,他好似天气,风云莫测。载满干草的大车列成战斗队形攻城略地。婚礼行列驶至村执委会前,突然一名病恹恹的神甫在头顶上打开无政府主义的黑旗,以密集的火力迫使当局交出有产者,交出无产者、酒和乐器。

由机枪车组成的军队拥有闻所未闻的机动能力。

布琼尼在这方面不比马赫诺逊色。要让这样的军队损兵折将谈何容易,要俘获这样的军队更是不可思议。架在草垛下的机枪,藏在农民草棚内的机枪车,已不再是战斗单位。这类隐秘的火力点只可猜测,却不可捉摸,不成整体,其总和构成了不久之前的乌克兰乡村的面貌——凶残、暴乱迭起、贪婪。这样一支把装备分散于各处角落中的军队,马赫诺只消一个小时便可让其进入战斗状态,至于转入平时状态连一个小时都不消。

在我们布琼尼的正规骑兵部队里,机枪车并未起到如此绝对的主宰作用。话虽这么说,我们所有机枪班组却只乘轻便马车四处出击。哥萨克的想象力把轻便马车分作两类,一类是移民的,一类是胥吏的。其实这种区分并非想象,而是有现实根据的。

位卑职微的胥吏赶路时坐的轻便马车是工匠们不用心思、依样画葫芦制作而成的,行驶时摇摇晃晃,叽叽嘎嘎。常可看到一些卑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