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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兵连长特隆诺夫

那个面如死灰、瘦长得活像堂吉诃德的加利奇人向我这边走来时,我才脱身离去。

这个加利奇人手牵一头毛蓬蓬的小母牛,身穿长及脚跟的白麻布长袍。他这身穿着像是去参加葬礼,或者是去出席圣餐礼。在这个长得出奇的躯干上安着一颗摇摇晃晃、饱经风霜、小得出奇的脑袋,跟蛇脑袋一般无二,小脑袋上扣着一顶宽檐麦秸草帽,草帽一个劲儿地晃动。小母牛由绳子牵着,可怜巴巴地跟在加利奇人的身后,他神气活现地牵着牛,他那副高得像绞刑架一般的骨头架子把灼热的阳光分割开来。

他迈着一本正经的步子走过广场,拐入一条烟雾熏人的斜巷。犹太女人在斜巷一间间叫烟熏黑的陋屋的穷苦的厨房里忙碌。这些犹太女人一个个都像上了年纪的黑种女人,她们的乳房大得跟她们的身材不相称。加利奇人走过她们身旁,在斜巷尽头一幢破屋的山墙前站停下来。

那边,在山墙旁边,在歪歪倒倒的白柱子旁边,一个吉卜赛铁匠坐在那里给马钉掌。吉卜赛人用锤子敲着马蹄铁,不时甩动油腻的头发,笑眯眯地吹着口哨。他周围有好几个哥萨克牵着马在那儿等。我那个加利奇人走到铁匠跟前,不声不响地递给他约摸十二个土豆,对谁都不看一眼,转身走了。我本打算跟他走,却叫一个正在等着钉马掌的哥萨克给拦住了。这个哥萨克叫谢里维尔斯托夫。他当年由马赫诺那儿反水过来,在第三十三骑兵团当兵。

“柳托夫,”他说,跟我握手问好,“你什么人都要招惹,柳托夫,你叫魔鬼附体了,你干吗今天早晨要害死特隆诺夫?”

谢里维尔斯托夫听信了别人的胡言乱语,竟然出口伤人,大喊大叫地冲着我说,是我今天早晨害死了我们的骑兵连长特隆诺夫。谢里维尔斯托夫为此百般斥责我,当着这么多哥萨克的面斥责我,然而他的话没有一句是事实。不错,今天早晨我的确跟特隆诺夫争吵过,因为特隆诺夫总是没完没了地虐待俘虏。我跟他大吵了一场,可是帕萨他死了,世上再也没有人来审判他了,我是所有人中间最后一个审判他的人。这就是我们所以会大吵一场的由来。

今天的俘虏是天亮时我们在扎沃达火车站抓获的,共十人。在我们抓获这十个波兰人时,他们都只穿着内衣。一堆军服撂在他们脚下,这是他们的诡计,以便我们无从由军服上区分出军官和士兵。是他们自己脱下军服的,可这一回特隆诺夫非要弄个水落石出不可。

“军官出列!”他走到俘虏跟前,拔出手枪喝令道。

这天早晨,特隆诺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