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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望无萱草

里面泛着锐利的寒光。未等那人开口,她立刻手脚并用地爬下床榻,几乎是翻滚着落到冰冷的地面上,匍匐下身子,低到尘埃里。

“皇、皇上……”

“这里是长安。”

宇文邕的语调波澜不惊,他双手搭在桌上,虚虚握着,骨节却隐隐泛白。他穿着便服,仅是粗麻布衣,但丝毫不损他的威严冷峻,只是坐在那里,微微弓着背,便像一匹林间捕猎的头狼,随时准备撕咬眼前猎物。

可这些都无法掩藏他眼下略微的青黑。

他很疲惫。

或者说,比起身体的疲惫,萱娘率先感受到的是他内心的疲惫,即使他外现着强大的精神力,仍然无法完全抵消这种疲惫。

“朕回答了你的问题,这里是长安。”宇文邕又重复一遍,没有掺杂丝毫怒火,“你是不是,也该回答朕的问题?”

萱娘这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终于历尽千辛万苦回到长安,而皇上就在她眼前。二郎死前的殷切嘱咐犹在耳畔,她深吸一口气,却没忍住夺眶而出的泪水,声音都颤抖起来:

“奴婢……万死不辞!”

“唉……”

老妇人和老先生在一旁悄悄叹息。

“是王家夫妇把你从长安城郊的山上救了回来。你骑的是军马,会识路,在你昏迷倒地后,马自己回到军营里了。”

宇文邕却不急着盘问,而是耐心道来。

“王家的独子王修远,就是在朕派去查绛州城石窟时被宇文护的人害死的,若他当初没死,或许你的家人……早就被救出来了。”

萱娘顿时瞪大瞳孔,她震惊地看向那对老夫妻,终于明白他们为何情绪怪异。

绛州城……或许那日种下的因,成了她今日命不该绝的果吗?

可她的丈夫,也在当初刺杀皇上的人之列啊。

她一时恍惚,呆滞在原地,片刻后,她像是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犹疑着问:

“皇上……您都知道了?”

“你以为自己这么狼狈,怎么能被两个老人轻松带回城内?”他反而笑了一声,并非对她的轻蔑嗤笑,而是胸有成竹的自信,“若不是朕令人混入守城士兵里,你觉得在当下关头,宇文护会允许任何一个可疑的负伤女人进城吗?”

“朕,从收到代王亲笔信开始,就在等着你,萱娘。”

她不由全身感到一股震悚。

难怪他能钻研出象戏,这样心思缜密的人,最能掌握全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