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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思纷飞

半夜三点钟的时候电话惊醒了我,我看着陌生的来电,我没有接,我知道是土建带班的打来的,他叫我吊布料机呢。我又闭上眼睛,没有一分钟,电话又响了起来,我只好接通了,我知道躲是躲不掉了。我说我就过来了。我翻身起来,穿好了衣服走出宿舍。

院子里亮着灯,每间房子里都传出惊天动地的打鼾声;我走出生活区,远远的可以看见工地上的灯光,震动棒的声音还在响着,汽车泵的声音也响着。我穿过一片围起来的荒地,荒草茂密,有几棵树在风里呜呜地叫着,有一只鸟也不时发出几声凄惨的叫声。这片工地距离城区很远,不过要不了多久,这里也就是城区了,城市发展特别快,房价也涨得快。不知道什么人在买房子呢?有钱人还是多啊!很多人都进了城。我曾经想过在银川买房的,但最终还是买在了定西小城。

虽然现在快到夏天了,可是晚上特别凉,湿气在干燥的土地上氤氲,感觉像进入了秋天。我向工地走去。

我爬上了塔吊,我看见楼面上工人们有坐着的,有躺着的,有站着的,他们谁也不说话,都望着塔吊。他们都很疲惫,也想早点下班休息。忽然我感到自己有点自私,我一路磨磨蹭蹭地走,还在闹着情绪,真的不该为难这些工人的,谁不是为了一家人的生活在外面孤独地煎熬着!

城市在沉睡,很安静,空气中飘着潮湿的味道,马路两旁的树都在风里摇摆。远处一片树林上面笼着一片烟雾,在昏暗的路灯的勾勒下弥漫。

四点半的时候我回到了宿舍,只觉得头重脚轻。张敬军没有回来,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估计回家去了,他家在永宁,开车不是很远。我躺回床上却怎么都难以入睡,思绪像一条条可恶的虫子在脑海了爬来爬去。我想到了我的爷爷,我的奶奶,我的爸爸,我的二爸……他们都离开了这个世界,他们的一生算是画上了句号,圆满了抑或怀有无限遗憾?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呢!该结束的依然要结束,人力无法改变命运。生命是无情的。

想到死去的人,自己却在这里煎熬着,有家不能回,妻子儿女照顾不上,我思考自己生活的意义,但是我无法否定什么,生活的枷锁是一环套一环的,明明觉得不合理,却甘愿被束缚。这种痛苦谁也无法说出来。我的女儿出生还不到一个月呢,作为父亲我应该时刻陪着她,可是我被生活逼迫不得不离开她们母子。老婆对我有多少抱怨啊!我怎么对得起她啊!然而我又有什么办法呢?现在我背负着巨额债务,我还能怎么办呢?要怪就怪她没有好好了解我就跟了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