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鸟群正分成了两个阵营，在互相厮杀。

高处是鹤群、白鹳和海鸥类等一些体型较大，或者擅长高空飞行的鸟类的战场。它们长长的喙，尖利的爪，乃至强劲有力的翅，都是它们战斗的利器。

而在低处，个头稍小的季候性栖息在此处的迁徙鸟群，即便战斗力不如那些高空鸟类，且不能长时间维持飞行，却也在拼尽全力的跟同伴中，一夕之间变成了怪物的家伙们奋力厮杀。

裴含之甚至能看到不少他叫不上来名字的野鸭子一样的飞禽，扑腾着翅膀，带动肥硕的身躯，扎进鸟群中对着丧尸鸟啄上几口，落下来，稍作休息，又努力扑腾着翅膀再次参与进去……

它们其中，或许大部分并没有变异，灵智也不高，更多的时候只是依靠本能行事。

但当族群中突然出现了灾难，当有极少数变异的鸟类出现，成为它们中的领导者，趋于本能，或许比自认聪明的灵长类更加悍不畏死。

杀！

杀杀杀！

杀死这些变坏的，可恶的，散发着阴冷与危险气息的怪物！

哪怕伤痕累累，哪怕尸骨无存。

天空中不断有鸟羽四散，

不时有飞鸟尖锐的悲鸣着，从高空滑落，坠入荷花池。

有些会被荷叶直接包裹，有些则会被荷叶下潜伏的两栖类高高跃起，卷起拖入池底，或者直接吞入腹中……

然而，还有一些，幸运的坠落在了地面，却在不久之后，重新“复活”，变成了那种可怖的怪物，扑腾着，挣扎着，冲向鸟群，冲向它刚刚还在誓死保护的族群。

裴含之坐在车子里，看不见荷花池下的景象。

但仅仅从明明湖面无风，池中却好似狂风骤雨般摇曳的荷花荷叶，以及那偶尔惊鸿一瞥，一跃而起的身影，也能猜得出来，水面之下的景象，不会比天空之中相差多少。

想到这几日在城市中，一只鸟雀也不曾见过，他甚至怀疑，城市中的鸟雀也被召集到了这里。

参与一场悲壮而又注定赢面极小的战斗。

裴含之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

他不知道这场战斗开始了多久，也不知道天空中的鸟群，是因为大部分都不在这里，还是因为，活着的只剩下了这些。

他只是陡然有些后悔。

或许，他应该早些来的。

他本是能够早些来的。

如果在他心里，不是根本没有将这些动植物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