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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邓京的痛苦

想找个能和他谈谈李济的人,这让他会好受点,好像这样的谈话便能让那个人活着的感觉多强烈一点似的;大概正是因为这样,人们才喜欢对失去的事情怀念,而这样的怀念,只能与那些和你有相同的记忆和了解的人,否则你便会厌恶那种不能产生共鸣的怀念,那会让你觉得傻,觉得这一切都像个白痴一样。

而对于李彧来说,邓京无疑是唯一而且最合适的人选;他们两人之间,对李济的知道的许多,都是其他人所不知道的。

邓京一直端坐在李彧对侧,慢慢地沏着茶,不发一言;倒是李彧先开了口,“父亲走得很平静,比他活着时更为轻松”邓京听闻一下就抬起了头,眼里闪过一丝轻飘飘的惊讶和一丝沉重的痛苦。李彧想大概他是奇怪他为么称呼父亲而不是父王,不过他想这安全不是重点。

“当然,父亲走的时候并没有提到你。”李彧见到邓京眼里的痛苦和无奈更沉重了些,端着杯子的手指太过用力,都泛起了青白。

不知道为什么,李彧觉得说着这样残忍的话有一种奇异的快gan;大概他认为,邓京总是要比他父亲方法多许多,沦落到如今这步境地,完全是因为眼前这个男人的失败。而他,作为放大李济痛苦的催化剂,为了逃避那种愧疚,他忍不住用这种转嫁的方式。

窗外下起了小雪,天空中细微点点,漆黑的夜透出一种微微的蓝色;李彧想,还未落地便在空中溶解的雪花,是这世上最干净的雪花。就像还没有得到便消失的爱情,才会让人那般不舍和眷恋。

“朕想邓侯爷应该是知道的,父亲身无重疾,年纪才过四十,怎么会这么早就去逝?御医说他忧思成疾,愈演愈烈,直到如今,终于熬不住。邓侯爷也应该知道,自从父亲离开京城,别居在蠡吾城,他便再从未快乐过。而那个让他无法快乐的人,朕想侯爷也是知道的。”

邓京再也绷不住,整个人都带着一种灰白的颜色来,嘴唇止不住地颤动着,“都怪我,当初都怪我。如果不是我,也不会是今天这般模样。”

李彧知道,当初的局势,却并不是邓京能完全左右的。当初邓太后驾崩,新帝登基对邓家十分忌惮,比李彧忌惮连氏还有过之而无不及;邓京是邓太后一母同胞的幼弟,也是嫡系唯一的嫡子,他无法弃整个邓家于不顾。

他必须深居简出,步步为营,如履薄冰,才能使得邓家免如覆巢之卵,一息之间崩灭。他得笼络袁氏,不能开罪杨氏,得隐于市野,低调谨慎。这一切,使得他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张狂肆意的定阳侯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