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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安笔记(十一)

半天,这不是钱的事,反正任我怎样解释都没用。看来当领导的都喜欢自以为是。领导怒气冲冲的,我手机拿着手机,手机跟老板的手机通着,领导火了,老板也不敢多说啥。过了一会,领导如梦初醒的样子问我,那你是干什么的?我有点气不顺,歪着鼻子说,我是塔吊司机,啥也不懂。他点了点头,说他明白了,他知道了。老板给我的微信转了两千块钱,说让我看着办。我肚子疼得厉害,借口去宿舍拿点东西,溜出来去上厕所。电话紧随其后,问我在哪,让我赶紧到项目部。我感觉这地球忽然离开我还不转了。

走出厕所,忙乱换了件单衣,又跑去项目部听令。这时候,那领导在下属员工的解释下逐渐茅塞顿开,明白了其中原委,冷静下来了。看来又得等几天了。

我又跟着一个姓薛的小领导去了物资部,商量挪塔吊的事,他讲明了细节末梢,也限制了时间,我也做了保证,两点之前解决问题。稍后我联系了汽车吊,工地现场就有,通过交涉,两百元解决问题。

吃过饭就着手工作,确实累人,烦人。一台破塔吊,就那么几件东西,怎么挪都不对劲,这个人那样指,那个人这样指,结果两件东西挪了差不多两个多小时才作罢。挪好之后,还要用篷布苫住,说是领导检查呢。典型的形式主义!

等一切搞好以后,我打了一脸盆水,彻底洗了一番,然后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宿舍发呆。一时间不知道做什么好,点了一根烟没心没肺地抽着,眼看着一天的光景又要过去,心中郁闷难当。

宿舍一共住着七个人,除我之外,都是汽车吊司机,都是本地人,也都是年轻小伙,因为职业不同,聊不来几句话。他们在一起也不外乎谈着工作的事,哪个工人怎么了,信号员瞎指挥了,差点出事故了等等,听得人心烦意乱。现在我讨厌跟人聊天,因为实在没啥可说的。大多时候我都看书,看电影,看电视剧,时不时修改几篇文章。

在工地的时候,盼着时间赶紧过去,似乎时间过去了,就会改变什么。时间一晃过去了,意识到啥也没变化,又陷入迷惘之中。想想已经过去的十年,那时候我就盼着时间赶紧过去,如今,时间是过去了,我还在工地开塔吊,照旧盼着时间赶紧过去。呵呵。这样的生命有何意义可言?

我翻开村上春树的《挪威的森林》,这本写于1978年的书,那时候我还没出生呢,现在我已经三十多岁了。书写得很好,很感人,我却无法评论,只是觉得人人都在努力活着,到头来,老了死了,就跟没活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