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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瓦妮莎

掩埋,埋在农田深处,但如今尸体太多,挖坑的人手不够。隔壁的亚伦太太死了,他们只能把她的尸体拖出去,用毯子盖起来。前几天下过几场雨,瓦妮莎偶尔闻到雨水和泥土的清新气息中夹杂着一丝难以名状的可怕气味,她不到不冲到厨房,把脸埋在芳香的东西中,除掉那股味道。爸爸说亚伦先生的身体在康复。瓦妮莎为他不得不掩埋日渐腐烂的妻子感到难过,但她也巴不得他赶快好起来,把尸体弄走。

妈妈忧愁烦闷。她问:“我们做了什么,要遭这样的罪?”仿佛瓦妮莎知道答案似的。瓦妮莎想坐下来,把悲痛挡在脑海外面,重新阅读心爱的书籍,但妈妈几乎寸步不离她左右。她让瓦妮莎坐下跟自己说话,妈妈缝衣服,后来又补了褶边,把家人衣物上积攒了几个月的破洞织好。她们身体靠得很近,妈妈又不断地向她发问,让瓦妮莎心神不宁。有一次,妈妈用手捂着嘴巴咳嗽,瓦妮莎几乎想都不想就远远地平贴到了墙上。妈妈叹了口气,翻翻眼睛,瓦妮莎惭愧地回到座位上,她们之间又多隔开几英寸。

就瓦妮莎记忆所及,很久以来她都爱做一个白日梦:除了她自己,岛上的人都死了。连爸爸、妈妈也死了。不是变成一堆腐尸,而是被一股未知的力量裹挟而去,把整座岛屿留给瓦妮莎。她光着身子走在海边,让太阳温暖她的肌肉,对身体是不是开始发育全不在乎。她走进别人家里,想拿什么拿什么,她中意的花哨物件啦,其他游侠家里搜罗的零碎的荒野物品啦。她拿到它们,也许把它们砸碎。也许把家家户户的玻璃打碎——除了她自己的房子,免得风吹进来。猫猫狗狗全都归她所有,一大群毛茸茸的小东西恳求她的关注,它们走在她身边,就像簇拥着一名保护人、守卫者。她可以夜以继日地读书,读所有的书,不光是那些爸爸认为对她有益的书。狗耷拉着舌头,猫呼噜作响,她要睡在它们身上,醒来以后,整个白天和整座岛屿都归她独有,一天又一天。

一个深夜,瓦妮莎想起这个白日梦,不由地感到窒息,负罪感让她一阵恶心。她怎么能梦想失去爸爸和妈妈?难道她是个怪胎,不是身体、而是思想的怪胎?先人的惩罚可能很严厉;如果为了让她看到想入非非的后果,让整座岛屿死去,那可怎么办?她闭上眼睛,时刻乞求先人息怒。她告诉他们,当初她的白日梦不是当真的。她乞求他们至少救救爸爸,妈妈和本。她偷了把刀,割破自己的手,让鲜血滴到地板上,像教堂里的祭献。我忏悔。她用脚趾把血渍抹开,抹成一块污斑。请听我说。

几天过去了,她一有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