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地上,入地三分,留下一只不大的足迹。
随即,被身后那拖拽的木质匾额重重划过,抹去了一只只脚印。
而在这长长的枯木匾额上,正躺着一位衣衫破损的青衣少年。
他双目似开又似合,修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眼中隐隐漆黑流转,浑身煞气弥散,喃喃不知其所言。
两根绷紧地麻绳正捆扎在匾额前端两侧的空洞中,斜上延伸向了一位弓身向北前行的劲装小女孩肩头。
这小女孩看着也不过十岁左右,个头不高且瘦小,她乱发随意捆扎在后,翘着一根蓬松的马尾。她那随热浪狂沙猎猎肆意摆动的修长围脖所缠绕的肩头,正紧紧地勒着麻绳的两端,咬牙默默地前行。
二人自然是伤重萎靡的洛羽和那小女孩阿奴。
若问他们为何在此,那便要道一道昨夜之事。
……
昨夜,天地昏暗,寒风凛冽于罗城内外,肆掠着这荒凉的废城。
小几里路的脚程,浑浑噩噩的洛羽,愣是走走爬爬行了大半日,入夜时分才到了罗城破舍外。
待入得破舍中,他已虚弱至极,轰然栽倒在了空荡荡的一楼地面上,掀起漫无烟尘。
“公子!?”
闻得楼上隐隐传来的惊呼声,昏昏欲睡的洛羽,嘴角露出了一抹无力的笑容。
咚咚咚……
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模糊的视野前,已多出了一道熟悉的瘦小身影。
“公子……你身上有黑气……!”
洛羽咬牙强忍着识海刺痛,勉强微笑,虚弱的喃喃着:“我知……知……我已重伤……为心魔反噬,须臾……将陷入浑噩。快七日了……见你无恙……就好、就好……”
模糊的视野前,传来了阿奴的询问声:“阿奴按照公子的命令,已经练成了先天罡体,阿奴可以做公子的奴隶吗?”
洛羽眉头深凝,气息微弱道:“阿奴啊?记住……没人天生就是奴隶,我非你主……你也非我奴。这人间……并非只有酸苦,你本该自由的活着,活着去感受百味、温暖……看看人间……其实亦有许多美景。
阿奴如今是炼体士了,也有了……有了自保之力,舍外阵法已开,我凶险难料,你自去吧……”
视野越发的模糊,眼前阿奴一直未出一言,也看不清是何神态。
洛羽终是意识萎靡,气若游丝之间,却不忘呢喃提醒:“向北,去大山,活着……好好的……活着。”